转所之际
辞别三年的带教老师，带着“另谋高就”的祝福，我开始了新一段的人在“律”途。从授薪到提成，业务从综合到专一，改变的不仅仅是工作的模式，也改变了生存方式。相比体制内的公检法人员，转岗刑事辩护律师，我仅仅是换了一个工作而已。但是，对个人而言，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中所做的每一步抉择，却都非易事。 疲于奔命在诉讼的路途，承载着当事人的喜怒哀乐，这是一个诉讼律师的宿命。或许过于疲乏于人在“律”途，有时很难停下脚步真切的去感知、去领悟当事人喜怒哀乐的意义。可能，在律师的眼中，这种意义是一纸胜诉与否的判决，但是，对当事人而言，极可能是生活的一次蜕变，命运的一次扭转。也因此，通常有人说，律师办的不是案子，而是别人的人生。只有明确并理解这种意义，律师这个职业群体才会更加注重服务的专业水平，敬畏职业本身。而达致这一标准，可有效且“捷径”之路就是走一条专业化之路。 何为专业化？值此转所之际，笔者了草几笔，谈些自己粗浅的认知。笔者认为，专业化三个字本身即有效的诠释其有三个基本的内涵，也蕴含了三个层次：首先是“业”，其次是“专”，最后是“化”。 以何为“业” 犹记得初从实习律师做起之时，读马贺安老师的一本书：《生存与尊严—律师定位与展业方法》，其中有一句话记得特别清楚：“有人说“请”个律师，有人说“雇”个律师。这一“请”一“雇”，定位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定位的的不同，决定你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智者，还是一个受气的奴才”。一“请”一“雇”之间，直观的感受是客户对律师的态度，然而，也深层次的揭示了一个客户对律师的价值定位，是精益求精的专业能力显著，还是“游刃有余”于关系市场中的“卓越”。不难看出，客户对律师的态度、价值定位，最决定的因素取决于律师以何为执业立身之本，也或者说律师的自我价值定位。笔者认为，专业化第一基本内涵和层次是律师对法律专业的认同，是律师运用娴熟的法律知识解决问题的过程。 诚然，律师服务市场客户的所凭借的唯一“手段”，即是运用法律。从法律职业共同体的内部来讲，法律是律师对外沟通，包含公、检、法等法律职业共同体的“共同”纽带；从外部来讲，社会分工的重要区分标准之一即是职业内容的不同，法律作为律师职业内容的全部，是区别其他职业的重要表征。可以说，法律付诸于整个司法实践的内容，贯穿于律师整个话语体系之中。 然而，与之相对应的，往往存在一种固有的偏见，也是历来久远的“官本位”思想留下的沉疴痼疾：“唯关系论”。尤其是青年律师执业初期，几分稚嫩、些许理想，实现公平正义的道路上有可能无果而终，加之总有旁边人冷嘲热讽于这部分对专业“痴愚”追求之人。进而很容易认为“关系实惠”是最为便捷可取之路。但是事实证明，律师行业中，能在行业内崭露头角的总是那些对专业精益求精的人。任何放大“关系”性元素的说辞可能只是满足自身寻求“捷径”不愿努力的欲望心理。 以业为“专” 如果说，对法律娴熟技能的掌握作为立身之本，则说明你委托的的是一个律师，区别于保险推销员、医生等职业类别。这是专业化的基础要求。从深度上来说，专业化，之所以为专，必然要求专研领域的精细化，这是律师执业领域的内部区分。 从律师执业的大环境来说，随着随着社会分工之细，服务内容更为复杂，但是客户精准化要求却更高。专业化从律师的追求逐渐成为客户服务的需求；从律师个人学习能力来讲，社会分工细化，必然伴随着专业的细分，专业领域的矛盾增多，那么相应的法律法规也与时俱进，并与日俱增。但是每个律师的精力有限，有时不同专业领域的法律问题，同样是“隔行如隔山”。在服务的过程中不可谓“如履薄冰”，甚至是“胆战心惊”。 以什么为“专”，一旦律师被贴上某一专业领域的“标签”，则在提供服务发的过程中很容易感觉到“得心应手”。这种得心应手的好处不仅仅是业务的娴熟，还表现在律师展业的方式、方法优势之上。可以扔掉本不必要的酒局，开坛布道一场讲座；摆脱市场营销的囧局、疲劳，换来尊严、体面的通过专业营销换来“盆满钵满”的满足。尤其是同行之间，大家“专”的领域不同，决定着同行不再是冤家，而是潜在的客户，并且，一般经过同行筛选介绍的客户，也基本上是“高质量”的客户，这是市场的优势。 一个专业律师的能力体现，并不是解决一个个不同领域的个案的能力，而是能够长期专研于某一个或者两个执业领域，对一个领域的法律法规有着更为全面的掌握和精准的理解，专业上就有了完善的知识储备，也就具备了解决问题的良善之策；同时，精专细研实践成效在于能够洞悉专研领域的“人”“物”“事”，对执业经验有着更为丰富的积累。 可以说，长期专研并深耕某一执业领域，会不自觉的培养出专业敏感性。这种敏感性体现在对发现问题的专业警觉性，以及风险防控的意识专业敏锐力。比如，对同一合同进行审查，专业刑事律师满眼都是存在犯罪的刑事风险；而民商事律师可能更加侧重合同效力、合同条款利弊的分析判断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，也正是长期执业并深耕于某一领域培育的，可能无法言以自明的专业敏锐力，使得一个专业律师更讲究法律服务方案的优化，法律服务方式的灵活，法律服务效益的可持续。质言之，是对客户有着更为深度服务的能力 差异化 曾经读过律师同仁的一篇文章，该文章对“万金油”律师优势概括，大致是这种优势主要体现在执业经验广度的积累，以及案源宽泛的经济效益保障。甚至可以说，万金油的模式，在某种程度上符合律师，尤其是对经验和生存渴望的青年律师，是不二的选择。固然，有多少人喊着专业化，但是多少人又能真正实现专业化。这其中多半是自我标榜的“幌子”，或者是自我认知不清的“一腔热情”，抑或是为博得他人推崇的“广告”，“标签”。无形之中，万金油模式的律师生存和执业模式之道，很容易消减律师对专业精益求精进的追求，对眼前经济效益的依赖。这也是，虽然众多同行意识到万金油模式的危机，但是依然“我行我素”的最重要的成因。久而久之，常见的形态是把“专业化”看作是有待实现的执业理想、追求，而把“万金油模式”视为无可奈何的现实。从而理想的不能和现实的不甘两种焦灼心态，长期存在于律师行业。此乃万金油模式与专业化的差异。 社会分工的精细化，却并不意味着出现纠纷问题的简单化，以及解决问题手段的单一化。比如，同一民商事纠纷，可能涉及公司法、物权法、婚姻法等多个领域；即使不同专业领域，也会出现交织，比如刑民交叉问题的出现及增多。基于解决纠纷的需要，必然，专业化不等于业务范围和业务技能的单一化。 可能，有同仁会疑问，专业化不等于业务范围和业务技能的单一化的提法，是否与专业化的提法本身就是一对矛盾？笔者认为，纠纷的性质，决定其解决问题所运用的主要法律依据，也决定着挑选相应对的专业领域律师，此与运用其他业务领域知识，运用业务技能解决纠纷的方式，并不存在当然矛盾。事实上，一个纠纷的解决之道，也不可能完全就固化于某一单一的部门法领域，而无涉其它。专业化就是长期深耕、精研集中某个专业领域，凸显该领域的专业优势，有别其他律师的差异，而并非要求不学或者是排斥其它部门法。 同时，专业化还有别于有些同行不接其他类型的案子，就敢号称自己是某个领域的专业律师。此充其量只是“形式性”的专业化。我们所说的专业化，一定是在市场竞争中披荆斩棘，磨砺而出，在某个业务领域有一定影响力和差异化竞争力，具有识别度和惯有专业领域优势的“标签”， 从而博得业界认可的品牌，才能称得上是专业化，而不仅仅是业务领域范畴内的细分。 总之，笔者认为，只有以“业”为“专”，并突出差异化，才是专业化真正的内涵。 作者：上海靖予霖律师事务所、专职律师 张永
